东晋十六国佛教

东晋时的佛典翻译,有许多超越前代的业绩。昙摩难提于建元年中译出《中阿含经》、《增一阿含经》等,由道安与法和加以考证。同时僧伽提婆和竺佛念一同译出《阿毗昙八犍度论》,道安也参与校定并作序。既而提婆南渡,慧远请他到庐山,于东晋太元十六年(公元391年)译出《阿毗昙心》和《三法度》两论。隆安元年(公元397年),到建康讲述《毗昙》。西域帛尸梨蜜多罗,于西晋怀帝时东来,碰到永嘉之乱,于是渡江,住在建康建初寺,于东晋元帝时译出《大孔雀王神咒经》、《孔雀王杂神咒经》、《大灌顶经》等。在印度流传的五部广律,此时先后译出《十诵》、《四分》、《僧祇》三部。初译《十诵》的,是罽宾沙门弗若多罗。他于弘始六年(公元404年)诵出《十诵》梵本,罗什译作华言,刚译到一半,多罗圆寂;次年(公元405年),西域沙门昙摩流支来长安,诵出其余部分,罗什又为翻译,《十诵》一部具足。又其后一年(公元406年),罽宾沙门卑摩罗叉来到长安,他在罗什圆寂后,重校《十诵》译本,这就是现行的《十诵律》。罽宾沙门佛陀耶舍,于弘始十二年(公元410年),诵出《四分律》,竺佛念翻译,到弘始十五年(公元413年)译成六十卷。以后佛陀跋陀罗于东晋义熙十二年(公元416年)在建康,和法显一同译出《摩诃僧祇律》四十卷。这些译本即为后来研习律学者的根本典据。
  东晋佛教义学,上承西晋,以般若性空之学为中心。在罗什以前,从事《般若》研究的,不下五十余人,从而对于般若性空的解释,有“六家七宗”之分。由于此时《中论》、《百论》还没有翻传,而且诸本般若的文义不畅达,因此各家对于性空的解释,不免有所偏向。般若性空的正义,直到罗什才阐发无遗。这时期佛教徒的信仰和行持方面,出现了一种期求往生弥勒净土的思想,它的创始者是道安。在道安以前关于弥勒的经典已经译出了《弥勒下生经》、《弥勒菩萨所问本愿经》等好几种。道安每与弟子法遇、昙戒等八人,依据经说,同在弥勒像前立誓。稍后,又出现一种期求往生弥陀净土的思想,它的创始者是于潜青山竺法旷。关于弥陀的经典,远在早期就已有《无量寿经》、《无量清净平等觉经》等译出。但大弘弥陀净土法门的是慧远。慧远于元兴元年(公元402年)与彭城刘遗民、雁门周续之、新蔡毕颍之、南阳宗炳等,在庐山般若台精舍阿弥陀佛像前,建斋立誓,共以往生西方净土为期,因此被后世净土宗人推尊为初祖。
  东晋佛教文学,经历代译人的努力,创造了一种融冶华梵的翻译文学,到鸠摩罗什已经非常成熟。罗什所译出的经论,大半富有文学价值,特别是《金刚》、《维摩》等经,文笔空灵,辞藻美妙,在中国文学史上开辟了一块新园地。佛陀跋陀罗的译籍《六十华严》,以壮阔的文澜开演微妙的教理,弘伟瑰奇,也是中国文学史上希有的巨制。同时佛教也渐次渗入一般文学的领域,以佛典的理趣、风格、词句及故事入诗文的渐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