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渔阳颦鼓动地来,惊破霓裳羽衣曲”。白居易的《长恨歌》中,用如此简短的语言,生动地描写出梦幻般的盛唐气象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叛乱打破的情景。这一场叛乱,历史上称之为“安史之乱”,而发动叛乱的人,是一位叫做安禄山的胡人。
说到安禄山的身份和民族,就不能不提到唐太宗。以前的皇帝都是“贵中华、贱夷狄”,但是唐太宗却对汉人和胡人一视同仁,并且积极促进唐朝与边疆各族的交往,被西域各地尊称为“天可汗”。而唐太宗的民族政策推行的一个后果,就是很多胡人从西域来到唐朝国内,并且担任一定职务。到了唐玄宗时期,由于边疆形势的变化,镇守边疆的重要将领很多都是出身于胡人。
安禄山是唐朝营州柳城(今辽宁朝阳)胡人,本姓康,早年丧父,母亲改嫁之后,他就随继父姓安。由于血统和种族的特点,安禄山骁勇善战,而且对军事也十分感兴趣。另外,他还有一个特长,就是对西域的各种语言都略通一二,史书上说他“通九蕃语”,能够与西域胡人自由对话。靠着语言天赋,安禄山被任命为互市牙郎,负责边贸事务。
开元二十年(公元732年),幽州节度使张守珪因为安禄山的勇猛和机敏,将他收为养子。此后,安禄山就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,并且靠着天生的骁勇和闯劲立下战功。后来,因为他功劳很大,被任命为营州都督、平卢军使。这是安禄山的第一个发展机遇,他靠着这个身份,结交公务往来的朝廷官员,用重金对他们进行贿赂收买,让他们在皇帝面前夸奖自己的才干与忠心。果然,这个方法十分奏效,唐玄宗因为大臣们的美言,对安禄山颇为欣赏,进而对他信任有加,到天宝初年,任命他为平卢、范阳节度使,河北采访使,将整个河北地区的军事和行政权力都交给了安禄山。
安禄山当然没有辜负唐玄宗的信任,他曾经多次带兵击退奚、契丹等少数民族对唐朝边境的侵扰,稳定了唐代的东北部边境。唐玄宗看到他立下赫赫战功,十分高兴,称他为“安边长城”。
安禄山入朝之后,对唐玄宗极尽谄媚之能事。因为唐玄宗十分宠爱杨贵妃,安禄山就主动讨好杨贵妃,虽然比杨贵妃年长十几岁,却要求贵妃收自己做义子。唐玄宗对他这种荒诞的行为不但没有反感,反而更加相信他的忠诚,赐予他铁券、宅第,并封他为东平郡王。
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,安禄山又极力交好当时的权相李林甫。后来,外戚杨国忠掌权,和安禄山关系交恶,两人都十分仇视对方,杨国忠更是经常在玄宗面前诋毁安禄山,但并未影响玄宗对安禄山的器重。
天宝十年(751),安禄山又被任命为河东节度使,势力更是如日中天。由于杨国忠对他的诽谤和排挤,安禄山十分不满,想要以武力解决两人的恩怨。于是,他暗中在范阳贮存兵器,扩充兵力,又以蕃将替换汉将,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到重要的岗位。
随着与杨国忠的矛盾日趋激烈,安禄山谋反的计划也提到了日程上。天宝十四载(公元755年),做好战争准备的安禄山以讨伐杨国忠为借口,率平卢、范阳、河东三镇十五万兵马起兵造反。这是一场有组织、有预谋的军事叛乱。安禄山的军队所到之处,猝不及防的唐朝守军一路溃败,安禄山迅速攻陷洛阳。次年正月,安禄山在洛阳称帝,建国号“燕”,表明了要改朝换代、灭亡唐朝的态度。接着,叛军攻入潼关,威胁到首都长安的安全。唐玄宗在危急之下只能带着亲信大臣们向蜀地逃亡,叛军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占据了长安,而后大肆烧杀抢掠。
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在攻陷长安不久,因为政治权力分配不均,安禄山叛军发生了内讧,在这场内乱之中,安禄山被其子安庆绪等所杀。但是,安史之乱并未就此平息,反而更加不可控制,将大唐帝国推向崩溃的边缘。
纵观安禄山的一生,十分值得玩味。他曾经是一名犯罪的军官,也曾经是唐朝皇帝最宠信的臣子;他是唐代贵妃的义子,也是把唐代从历史的顶峰推向深渊的人。
如此矛盾的多重身份,集中在安禄山一个人身上,使他在历史上拥有太多的意义和作用。他站在历史的关键点上,从而上演了一出改变唐朝命运,甚至改变了中国历史走向的大戏。当他的人生谢幕时,戏却刚刚开始,唐朝所要经历的磨难也远远没有结束。